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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川沙办学阶段，黄炎培成长为“立宪派”骨干
台湾近代史学者、两岸中国现代史学界公认的、“立宪派与辛亥革命专题”首席研究员张朋园先生，对上述二者关系的结论是：立宪派人卷入了革命，与革命党曾经有过妥协，由妥协而携手。……立宪派与革命党由合作而分裂为必然的结果。……革命没有变成混乱，避免了无谓的流血。他们力挽狂澜之功，是不能否认的。张朋园2007年在大陆出版的“立宪党与辛亥革命”一书中，阐述了立宪派上述的正面影响及下述的负面作用辛亥革命以后社会与政治不能得到改革，不能及时走向现代化，这才是他们的罪责，……
黄炎培先生作为江苏立宪党人张謇（季直）手下的一员猛将，在辛亥革命中的所作所为准确地印证了张朋园先生的论述。
按照黄炎培先生生前一年，1964年完稿的自传《八十年来》中对他本人如何成长为立宪党人的骨干的叙述，我们看到：
一九〇五年……产生江苏学务总会（后改名江苏教育总会），……张謇为会长……我……为常任干事。这是我生深入社会的初步……江苏六十三县，我足迹及四分之三。
……号召各省同样设立学务总会。每年每省轮流举行一次教育总会联合会，第一年在江苏举行。江苏很自然地做了全国领导。
……教育性的江苏中心组织，经过几年，成为政治性的江苏中心组织，为的是集中这一群有力的人物……因此在辛亥革命洪潮中，成为江苏有力的发动机构。 “江苏省教育会”如是，由省级教育机构逐步成长为“江苏省政治中心”，最终在辛亥革命中，成为推动革命的原动力！
一九〇九年清廷按照筹备立宪清单，各省设咨议局。江苏八府三州……选举议员……我当选了。那年九月一日在南京开会，……互选张謇（季直）为议长……在一百二十议员中，额定十六个常驻议员，……我又当选了。……
我被选咨议局常驻议员，竟共咨议局相始终。……官员不懂预算……要求我们代为编制，乃就常驻议员中推定小组，姚文枏总其事，我为副会期有限，爬梳剔理，日夜赶办……实是生平最辛苦的一次学习工作……厘卡舞弊情况……分区调查的结果……主张撤裁厘卡，改由商人认捐……算是剔除病国病民的一种弊政，到一九一一年实行。而武昌起义，民主革命告成了。“江苏咨议局”按照清廷预备立宪程序正常设立，本是立宪派推进晚清实施宪政的成功案例。而是黄炎培与江苏咨议局成功协力议政施政的范例，是晚清朝廷推进立宪工作的一个正面事例。但“江苏咨议局”短命夭折的史实，无可争辩地描述了1911年间中国人民不可阻挡的历史步伐。
4. “辛亥变革”期间，黄炎培献身革命事业的英勇壮举
辛亥革命回忆录（宋庆龄先生书写的封面）
大陆政权更替后，中共于1961年10月出版《辛亥革命回忆录》，其中收录了留在大陆那些参加辛亥革命元老们的回忆文章。黄炎培的文章：“我亲身经历的辛亥革命事实”，作为全书第三篇文章收录其中。我们摘录于下，以飨读者。
辛亥是一九一一年（清宣统三年），我生三十四年。
……一九〇八年，清那拉太后死。载湉帝（光绪）在不明不白中先死了。年幼的溥仪（宣统）继承了帝位，张之洞死了，袁世凯被罢免了，载沣为摄政王，政权全入满人之手，虽然宣布实行立宪，颁行地方自治章程，而人心大去，腐朽的清朝反动统治，很明显已成末日。
……我是中国革命同盟会会员（……），入会后，我负责联络各地同志。赵、吴都是我秘密收藏着的同志名单中的人。每人都有一商店式的别号：赵声同志是“震康”，吴樾同志是“祖茂”，这名单我至今收藏着，单上共四十九人，还有秘密电码。
清廷宣布铁道国有，四川人民抗议，被川督赵尔丰大屠杀。这些都是辛亥革命的导火线。那时我任江苏省咨议局常驻议员，上海工巡捐局议董，江苏省教育总会（设上海）常任干事，苏州江苏地方自治筹办处参议。这工巡捐局是上海县地方自治组织而前身，实际上已成为上海地方性的权力总机关，李钟钰（平书）是总董。
《辛亥革命回忆录》-- “黄炎培：我亲身经历的辛亥革命事实”
……我在上海有一群政治意识不完全相同而一致倾向于推翻清廷、创立民国的战友。其中教育界为主力，包括新闻界、进步的工商界和地方老辈如马良（相伯）、张謇（季直）、赵凤昌（竹君）、姚文柟（子让）等。我们在上海很自然地成立起几个据点来，经常集会。教育总会是一处，工巡捐局是一处，望平街时报馆上层息楼是一处……又一处是赵竹君的家惜阴堂，张謇来上海，时时会集在那里。而奔走联络这几个据点的是我。
……辛亥革命开始了。一九一一年八月十九日革命军起义武昌，……推黎元洪为都督。……
二十四日，上海赵竹君电话招我去惜阴堂商时局前途应付方法，定了一些策划。
二十五日，我和沈恩浮（信卿）、雷奋（继兴）、杨廷栋（翼之），还邀到了张謇同去苏州阊门外惟盈旅馆。张謇受程德全委托，代草劝清帝后逊位奏章，……
九月十三日下午，上海民军和商团巡警联络成熟，在闸北突然起义，上海全市挂白旗。……十四日上午八时终于胜利地攻破制造局，……
陈其美被推为沪军都督，李锺玉为民政长，上海道、县的官印都接受下来了。十五日下午，江苏苏、松、常、镇、太五属人民在省教育总会举行会议，公推代表去苏州劝程德全起义。我被推为代表之一，立即上车，到苏州则程已宣布独立。……
江苏宣布独立，公推程德全为江苏都督，我就被留下办公。
我留都督府办公，首先做两件事：（1）参与起草新的官制；（2）和同事分向所属各衙门收取印信。……
都督任张一麐（仲仁）为民政司司长，未到任前沈恩浮代。我任民政司总务科长兼教育科长。……
……十月十二日，联军攻下南京。
……十月十四日在上海江苏教育总会开共和联合会大会，公电孙中山主持大政，公举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国名定为中华民国。……决以五色为国旗。……
自从武昌起义，清廷起用袁世凯，……袁立即电招张一麐。……“惜阴堂策划”从此开始。
惜阴堂赵竹君等认为：全国人心是一致要求独立的；革命军……实力太不足。腐朽的清廷……已很惊骇……只有利用拥有实力的袁世凯去劝清廷，可能生效。说能说袁世凯呢？……张一麐能说世凯。……
……袁世凯委任唐绍仪为代表，民军公举伍廷芳为代表，双方在上海进行和谈。……
十一月六日，孙中山先生从海外归来了。十日，直、奉、鲁、豫、鄂、湘、粤、桂、闽、晋、陕、滇、赣、皖、蜀、苏、浙十七省代表集中南京，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孙文以十六票当选。黎元洪当选为副总统。十三日，孙文由上海专车去南京，就临时大总统职。确定国号为中华民国。改用阳历，那天就是中华民国元年一月一日。
二月十二日，清帝宣布退位。……孙文辞职，袁世凯继任临时大总统。……
黄炎培在辛亥革命的1911年间，从武昌起义至袁世凯继任临时大总统为止，作为“立宪党人”活跃的骨干，他献身于这个伟大的民族变迁史诗之中。“辛亥变革”时以上海赵凤昌惜阴堂为基地，“立宪党人”联合“革命党人”、北洋军阀系等晚清的三股势力，合力摧垮了统治华夏近三千年的封建专制王朝，摸索尝试了约十五年他们想象中的“宪政共和”体制；但最终在苏俄阴谋策划之下，将苦难的中华民族带进了‘专制独裁’、万劫不复的历史迷途中。但是我们看到了‘立宪党人’黄炎培的内心深处，他探索中国“宪政民主”道路的韧性。
2017/9/14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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