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划从“旧教育与新教育的差异—孟禄在华演讲录”一书中的最后一个章节:“孟禄在华活动年表”(以下简称“孟禄年表”)出发,并以此年表为根据、在《黄炎培日记》中,去寻找相关历史情节的《日记》段落记录,并将这些日记罗列成文(详见如下《日记》),遂成为解读文章之剖析素材。最后,根据解读下述《日记》记录的史据,去探讨黄炎培先生在庚款回馈中国教育事业中,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及成就了的业绩。
让我感觉十分困惑的是《黄炎培日记》的第一卷,竟然横跨过八个年头(1911~1918),不但日期不连续,甚至会缺少整个月份的日记内容。“孟禄年表”中载有涉及黄炎培先生的重要事件,但在《日记》相关时间却无对应记载。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思考终日而不得其解……原来是我把记载黄炎培思想、言行乃至理论升华的载体,孤立地只局限于《日记》本身了;其实长十六卷、横跨半个世纪的《黄炎培日记》与由“职业教育社”同人们整理成四卷本的《黄炎培教育文集》(以下简称《文集》),是由这两种文字载体《日记》和《文集》一道,才相辅相成、全面完整地构成了黄炎培思想的整体。
日记,据其定义应该是被记录之拥有者、其衣食住行按时间展开的记录文本。《黄炎培日记》即是将《日记》的拥有者代入“黄炎培”就是了。
但是,就《黄炎培日记》而言,由于其主人公记载日记的特殊方法--某天的日记成了主人公记录那天他所完成某件工作的详尽内容;而日记不再是通常意义上工作议程的流水账,反而成了他表达工作进展、思想收获的一种手段了。他对于需要了解的事物,采取调查研究的学习方式,并习惯于用日记的名义、当作某种手段加以记录。故而在黄先生工作的开初阶段,日记成了被研究对象的特征记载手段。黄炎培在辛亥事变后,为了调查中国教育写了很多调查报告,并偶然也会冠以XX日记,比如“抱一日记”。但多数文章还是命名结尾是一个字的:如‘记’、‘文’、‘书’、‘法’等;是两个字的:如‘报告’、‘实况’、‘状况’、‘笔记’等……由于黄炎培的注意力集中于调查结论而非记流水账,故而如遇外出调研,回来后必将仔细就调查的缘由、经过及结论记载成文。由于有反应调查结论的文章在前,日记则成了可有可无、重复的流水账,那么忙了也就不记了……
我们在跟踪黄炎培年轻时的政治、文化、社会活动时,主要是要抓住作者就某些命题做出的文章,抓住了文章就抓住了主人公调研活动内容之核心。因此,1900年黄炎培从川沙老家搬进上海浦东城关、老北门等地时,在那个阶段,我们就要拼命抓文章。我们发现从《日记》第一卷的1916年开始,作者才每日必记日记,当然有些日记的‘功课’是后补的。这个变化说明流水账似的《日记》,它的重要性开始凸现了,说明主人公社会地位的重要性提升了,因而他工作的时间标志:‘日记’就日渐成为捕捉他‘日程’的重要工具了。
此刻之后我们就必须记得要《日记》与《文章》同时抓了。
转过头来,当我们考察黄炎培20世纪以来,其政治生涯的历史轨迹时,我们发现他的‘政治取向状态’曲线,受蔡元培革命党的“同盟会”及张謇的“立宪党人”这两位先生影响较深。先看革命党人蔡元培这一路对黄先生的影响:1901考取南洋公学、受知于中文总教习蔡元培先生,反满思想激进;1903年创办“川沙小学”后,因聚众演说反清险遭杀头而亡命日本、次年归国;1905年加入“同盟会”、翌年任上海同盟会干事,创办“浦东中学”;至1908年,黄先生的‘革命党’活动渐呈收敛之势;不曾停顿的‘立宪党人’活动继起:黄先生早在中举后的1905年,与张謇、沈恩孚、袁希涛、姚文枏等组织“江苏学务总会”,张謇任会长,黄炎培被推任常务调查干事,活跃地参与立宪党人有组织的政治活动;1909年,满清政府启动‘预备立宪’,成立资政院与咨议局,张謇当选为江苏省咨议局局长,黄炎培被选为江苏省咨议局常驻议员;1910年,黄炎培除仍任江苏省咨议局常驻议员外,兼任上海工巡捐局议董、江苏地方自治筹备处参议等职外,并掌控“江苏学务总会”实际的运作联络权力。直至1911年动地惊天的“辛亥事变”发生时,黄炎培则是以‘立宪党人’骨干的身份,实际参与并见证了这场推翻在中国延续长达数千年专制暴政帝制的伟大变革!
黄任老在辛亥事变后、是通过创立中国“职业教育社”的这种独特的“公民社会”方式,来实践中国宪政民主模式(即黄炎培的“立宪派”模式)的。因此,我才敢说:黄炎培先生,在20世纪初历经了伟大的辛亥巨变后,首先,他是探索中国近现代社会变革的伟大先驱者之一;然后,他才是伟大的爱国主义战士,一位有远见卓识的、带有强烈开创意识的实用主义教育家。
在辛亥事变后的那个年代,与黄炎培先生相似,梁漱溟先生所倚重的、是在中国乡村通过创建“乡村自治模式”(当时,梁先生是与晏阳初、黄炎培、章元善、江恒源、许士廉等六人组成“乡村派”,共同实践上述“乡村自治模式”的),梁漱溟先生不仅是中国近现代社会一位伟大的哲人、历史学者,他更是实践中国宪政民主模式的伟大先驱者之一。
我衷心地赞同2011年中国学者在“百年辛亥”论坛上,历史学家袁伟时教授对1911年发生的“辛亥事变”做出的如下论断:“是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同盟会’、张謇统领的‘立宪党人’和袁世凯率领的‘北洋军阀’三股势力一道,联手推拉摇晃、奋力连根拔起,才摧垮了在中国延续两千余年、 最后一个专制独裁的满清王朝!”(可能不是袁伟时先生的原话,但决不会传达错袁教授的本意)
可是《黄炎培日记》的写作始于公元1911年,那是发生“辛亥事变”的年头;而美国提出“庚款”的首次还款事件肇于1908年,“庚款”的二次还款则始于1914年。因此,美国“庚款”首次退款回馈中国教育的历史事件,就无法从《黄炎培日记》的开篇中、去寻觅那尘封历史的原委了……
“孟禄演讲录”书末的“孟禄年表”中记载道:1913年6月孟禄博士应邀在江苏省教育会演讲,并与黄炎培等人谈教育问题。他说:“贵国未尝无优良小学校,以余所见,一般学校理化等科程度去欧美太远,殊无以为富国之本。”又说:“贵国地层以上之农业,地层以下之矿产,如此天然之大富源,加以民俗习于勤俭,苟能于教育注意点,以余辈外人观之,致富强易易耳。”1913年6月孟禄博士首次踏足中华大地,“孟禄年表”中有上述说辞;但是可惜在“孟禄演讲录”的书中,却无有关于此事只言片语的记载啊!尽管如此,在下还是去翻阅了《黄炎培日记》原书,结果发现:1913年全年日记竟荡然无存。……
“孟禄演讲录”一书中记载:“孟禄于1921年9月5日到达上海,……在此后的近4个月时间里,……他调查了……9省18市的200余处教育机构……”调查的结论是:中国教育的小学还行,中学最坏。中学教育的最大问题是缺少理工科学学科。由于中华文明中只存在“文史哲”(文学、历史、哲学是学问,是文明的基础)、但缺失“理化生”;华夏民族完全不知有物理、化学、生物这些科学学科的存在,它们同样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为人类的另一种基本生产活动:“工业生产”活动服务的。西方的生产活动包括农业与工业两种;而中国的生产活动除了农业外,最多加上手工业。具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古老东方民族中国,它的生产活动结构与西方相比,由于缺少“理化生”学科的概念而缺失“工业化”生产,正由于有如此重要的‘科学学科’及‘生产活动’的缺失,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华民族文明的发展带有严重的‘缺憾’。
当然,我们虽然也早有数学学科,但是它是‘初等的’、‘静止的’、服务于手工业生产活动的,仅是用于为“文史哲”奠基存在的;而非如西方的数学学科,他们的数学学科朝向为‘高等的’、‘动态的’、为‘工业生产’活动服务的方向,成为支撑“理化生”科学学科的基础。今天,这些道理早就成为对科学认识的基本常识;但一百年前“辛亥事变”的前后,在中国人当中那是鲜有人知的。
黄炎培先生教育思想的高妙之处,正是在辛亥巨变泥沙俱下的时代,他勇敢地弃官挂印,义无反顾地开始对中国教育基本状况的调查。从1914年2月到1917年4月,黄炎培就对中国自身的教育现状,对其外的美、日、德及南洋等先进国家与地区的教育经验,做了实地考察,开启了为中国的教育改革寻找出路的征程。
他在1914年间,分两个时段:从该年的2月始、以“申报”旅游记者的身份,到安徽、江西、浙江三省历时95天,行程几千里考察中国教育现状。这次对长江下游三省的考察,使黄先生的眼界大开,“见闻渐积,感触愈繁”。他以“誓将尽献其所得于教育界,俾各以间接触发其思想,冀稍有俾于教育前途”的决心,将自己每日考察所得,整理编辑成《黄炎培考察教育日记》第一集。同年9月,黄炎培先生又北上山东、河北(包括北京、天津两市)两省继续考察国内教育,历时36天,撰写成《黄炎培考察教育日记》第二集。
1914年黄炎培对中国五省教育基本状况的考察,奠定了他对中国教育的发展现实状况,即从旧式私塾形式到新式小学教育的深刻认识。黄炎培的考察中国教育日记两集,使他成为美国教育学者孟禄博士、有关中国教育学制之改良的最佳对话人选。使他成为中国文化教育界漫漫人众当中,与孟禄博士最具资质、最适交流、最宜合作的中方对手。
1918年美国“庚款二次退款”后,据“孟禄演讲录”书后的“孟禄年表”记载:1921年9月5日孟禄博士携访问中国、抵达上海,6、7两日在“上海商科大学”及“上海江苏省教育会”与上海教育界人士黄炎培、陶行知、沈信卿、郭秉文等作两日交流。但我查找黄炎培先生1921年的《日记》,奇怪的是九月份竟没有日记存留。那么,黄先生与孟禄博士的上述会见,在当年的9月不曾发生,也就更不存在交流的机缘了。
黄炎培先生与美国教育学者孟禄博士之间、关于世界及中国教育体制状况、改革方向和前景,特别是关于中国文明‘缺陷’导致其中学体制改革的核心:即科学学科的‘缺失’、这个致命‘缺陷’的充分交谈、交流,据“孟禄演讲录”书中的“孟禄年表”中的记载,是在1921年9月初的6、7号进行的;而我在查阅关的《日记》时,发现该项中美两国教育界之间重要的交流,实际却是发生在1921年的10月末尾及11月头上,我将相关三天的《日记》汇集如下:
1921.10.29日 星期六 晴
午前九时,审查起草。
午后一时半,审查会报告通过。
四时半,访孟罗(孟禄)博士谈。①(原注①:孟罗似即孟禄)
晚,青年会公宴,见谢恩禄、梁小初。
1921.10.31日 星期一 晴
大会议学制案,二读(未完)。
午后,孟禄博士演说《共和国之教育》。
与陶知行、袁、沈共晚餐于西隄。
夜,与孟禄博士谈话。
1921.11.6日 星期日 晴
九时,谈话会,决对长崎展览会态度。
十时,孟罗(孟禄)博士谈话。
午后,运行李上四川船。独自参观执信学校。
晚,徐季龙(谦)、伯健(璋)父子邀餐。
我笃信黄任老的日记更具真实性。这应该是黄炎培先生为以美国第二次“庚款”的退款,回馈中国教育事业所做出的奠基性贡献史实的记录。
“孟禄演讲录”一书记载、《黄炎培日记》证实了的:在1921年10月29日举行的、第七届全国教育会联合会会议期间,孟禄先生除发表演说外,还与各省代表及《学制系统草案》的起草人黄炎培、袁希涛等进行了广泛的座谈、讨论、对话、交流。通过上述活动、他关于改革学制的意见和主张,得到了与会代表的广泛认可和一致赞同。……
孟禄博士与黄炎培先生之间、在这次为时四个月之久的、中国教育体制改革的历史机遇中,充分交流了意见和认识。应该说主要是黄炎培先生,从西方先进教育体制的代表人物孟禄博士身上、学习和认识到:由于中华民族自身文明架构上的重大‘缺失’,以及该种‘文明缺失’给我们民族在‘生产活动’中会带来了‘重大缺损’!明确地树立起向西方民族的先进教育体制看齐、学习的根本要点是:树立科学学科“理化生”的重要意义,并凭此建立本民族教育的科学体系,以此“生产活动”中所缺失的“工业”活动服务。
黄炎培籍1921末,美国教育学者孟禄博士来华期间、考察和改革中国教育的契机,在孟禄博士的指导和帮助下,从改革教育体制、特别是中学教育体制入手,补充了中学教育缺少‘物化生’科学学科的重大‘缺陷’,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使我们中华民族不失时机地、幸运地与世界各民族一道、共同实施了“六三三”学制,能够朝向工业化文明的大路上一股劲地迅跑!
据“孟禄演讲录”一书的“前言”中讲:“自1913年首次访问中国,截止1941年,孟禄共10余次来华,在中国教育、社会发展的许多方面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迹。”黄炎培先生在他的《日记》中,与孟禄博士访华的节奏同步、也留下了相应的痕迹……我愿趁此机会、将它们也留在下面以飨读者:
1924.8.24日 星期日
夜车赴北京,为孟罗(孟禄)招谈退款事。
同夜车者隽卿、朱友渔夫妇、陈百帆。
1924.8.27日 星期三
访思斋、访叔鲁。
夜,改进社宴孟罗(孟禄)于北京饭店。
1924.8.28日 星期四
午,张乾若宴孟罗(孟禄)于北京饭店。
1924.9.2日 星期二
午前,访乾若。至改进社访知行。
午后,至农商部,代商务递公文。至交通部访渭渔,为拒毒会递公函。访膺白未遇。至中央公园,悉昆山开战。
范静生宴孟禄。
回得荣德生报告开战确息。
1924.9.4日 星期四
十一时,偕孟禄观北大研究部国学门。北大宴孟禄。
午后三时半,各团联席会议。
夜,访少川。
1924.9.5日 星期五
观澜回南。访儒堂。
庄泽宣来,偕访孟禄谈。
泽宣邀餐于东安市场。
访孟邻。
访墨哂,知被传未释。
夜,主素、竹平邀餐于西车站食堂。
骏人邀餐于其家。
1924.9.17日 星期三
上午九时,为美退赔款事至北京饭店,与孟禄博士、梦麟、秉文、伯苓同谈。
午,陶知行邀餐于其家。
下午,访墨哂、访思斋。
访秦晋华,读商标事。
夜,与汤尔和谈汉臣事。
悉国务会议已定美国退款董事会人员。
1924.9.18日 星期四
访张企文、孙伯恒、钱孟材、马夷初。
买物。
午后四时,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成立会在外交部举行。颜惠庆、顾维钧、范源廉、施肇基、黄炎培、蒋梦麟、张伯苓、郭秉文、周诒春、孟禄、杜威、贝克、葛理恒、白来脱。
晚,电复伯樵。函骏人,为《申报》被扣事。函渭渔,为拒毒会请免电费事。
1924.9.19日 星期五
晨九时,偕孟禄博士,郭秉文、薛敏老二君出京。途遇兵车,节节让行,晚始抵津。
1924.9.21日 星期日
晨,偕秉文、叔永出城至惠龙Bridge House Hotel。
竹庄来长谈。
午后一时上鄱阳船,敏老、秉文、孟禄同行,遇镇江卢君换卿(智)。
1924.9.23日 星期二
午,公宴孟禄博士。
1925.1.16日 星期五
夜,欢迎孟禄博士等赴斐团体。
1925.1.17日 星期六
晨,偕秉文、知行与孟禄博士船次谈。
午后三时,人和医院开幕演说,张湘纹女士招。 夜,约翰同门会聚餐会演说。
1926.2.25日 星期四
晨。六时半至津上岸。
九时十分,火车开,孟罗(孟禄)夫妇、伯苓同行。
住西安旅馆。
夜,骏人家会餐。
与梦麟谈至夜半二时始睡。
1926.3.1日 星期一
晨八时半,送孟禄博士上车回津。
假墨晒汽车访儒堂未遇、公权未遇,颂来遇,汉丞并见其家属。
午,至基金会与静生谈。
至团城财政整理会与骏人长谈,见王叔均、吴香(廷燮)同餐。
访伯樵于医院,至扬州会馆中外报章类纂社与王伯衡、薛曙星及墨晒谈。
知行家晚餐。至平民教育促进会共晏阳初、傅葆琛、汤芪如、冯梯霞谈,汉丞介医学者戴棣龄(浓季)来谈。
1927.6.28日 星期二
留函石民、体仁(借《杜诗醇》,还《杜诗镜铨》)。
晨八时三十分,上车赴津。
十一时到津,寓息游别墅廿二号房。
食于共和春。
至大连公司问船期。
偕纠思读《西厢》。
夜,文化基金董事会在裕中行聚餐会,见孟罗(孟禄)博士、少川、在君诸人。
1928.12.19日 星期三
晨,隽卿来。
偕寿毅成、师复、恩润访孟罗(孟禄)博士。
访适之。
午后至职社。发漱六,孝怀信,均为经济问题。
讯张咏霓。
追悼武鉴衡君,余致词。
夜,讯方刚、敬武、万里,均为经济问题。
夜,机工联会招餐,同座薛子良、薛敏老、桂华山、李清秀。
1928.12.22日 星期六
晨六时起身,偕卫玉、问渔访薛子良,偕至职业学校参观,并请演说,极有精彩。 稱初来。
读梁任公文。
国货展览会陪宴孟罗(孟禄)。
孟禄参观职校演学说,参观社。
藕初,诗瘦来。
夜写对。
杰梁来。
1928.12.24日 星期一
读梁任公文
师复、霭吴、问渔、卫玉来商校务。
午、寿毅成招餐于银行俱乐部,同座菲律宾柯君及顾丽江。
至职社。
云南陈善初来长谈。
夜,公宴孟罗(孟禄)于功德林,同座云南张莼酶、陈善初。
一至新新酒楼,贺范定九、朱柴封结婚。
1929.1.7日 星期一
属史稿。
午前至职社,偕问渔、卫玉同访何梦麟(玉书)于五洲旅店。
访新之、静仁不值。
公宴何梦麟于功德林。
至社。
恕再来。
偕寿毅成访孟罗(孟禄)。晤周季梅、颜骏人。斐岛华侨代表公宴于国民饭店。
以上共计壹十九天的日记,留此。
庚款留美学生
第二批庚子赔款留美学生
2017/8/3 黄鲁淳 止笔